沧羽风涯

对不起断更了这么久……

但是我真的是有坑品的人，说不坑就不坑！

马上就要到200fo了，再开个点文吧^^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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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陆）

屋里没有人。

张新杰微皱起眉头来——他下意识地认为韩文清是出门了，而他一向不喜欢不遵医嘱的病人。

却只见宋奇英在屋里转了一圈出来，带着丝歉意对张新杰说：“师父应该是去喂猫了。”

张新杰确实有点诧异，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英武的汉子，居然会有这种爱好——显然还不是心血来潮。他有些好奇，便示意小宋给他带路。

其实也不用带路，韩文清和那只被称为“大漠”的猫就在他们刚刚经过的假山旁边。

假山石上放着一个木头碟子，里面盛了些剩饭和鱼干，一只黑猫凑在碟子前吃的正香。韩文清则坐在旁边的石凳上，伸出完好的左手挠着猫的耳朵。那猫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，吃完了东西也没离开，而是借着山石遮蔽的阴凉摊开了四肢躺了下来，韩文清便又凑近了些去摸这猫的肚子——圆圆的，软软的。

张新杰也没说话，在旁边看了半晌，直到那猫咪呜地叫了一声，又翻身起来看向他，韩文清才注意到这里又多了个人。

“我来问问你有什么忌口的食物，还有你的三餐时间。”

“张医生这是……？

“骨折恢复初期要注意饮食，我给你做。”

韩文清看着张新杰认真的脸，猛然想起了初春清晨时那一碗醇厚清爽的排骨面，那份浓而不腻的香气似乎又徘徊到了舌尖，他一时竟忘记了要推辞和拒绝，“没什么忌口的，喜欢吃海鲜，不过不太爱吃蟹。三餐时间都是和武馆里的人一样。”

“那好，明天开始我给你送饭来——能给我侧门的钥匙吗？”

事情就这样迅速地决定了，迅速到第二天早上，当张新杰把一锅牛奶和一包面包拿到韩文清的房间时，韩文清甚至还没有穿好衣服——伤口处隐隐作痛，他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。

趁着韩文清洗漱的工夫，张新杰已经到厨房要来了碗筷——摆放的犹如被标尺量过——然后坐定在客座位置，等韩文清坐到桌前，张新杰又动手切好面包盛好牛奶放到他面前，然后才有条不紊地料理自己那一份。

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面对面，韩文清咬了一口面包，确定这不是什么面包房的隔夜货色，便有些没话找话般地问道：“这也是你做的？”他没能等到回应，只见对面的人看着他无声地点了点头，毫无停滞地继续重复着掰面包——吃——喝一口牛奶的循环。

得，看来这倒是个食不言寝不语的君子了，韩文清有些尴尬地狠狠咬了一口面包。

不得不说张新杰是很擅长做饭的，在享受了半个月饭来张口的待遇之后，韩文清发现自己脸部的棱角圆润了一些，前个月做的短打也有些紧身了。

在询问了张新杰，并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，他恢复了晨起的锻炼：虽然不能做打拳之类太过火太激烈的运动，但是慢跑还是可以的。于是，韩馆主和张医生的晨练组合开始出现在海边栈道附近。

说实话，韩文清并不排斥张新杰，尽管张医生做饭时豆腐总切得大小完全一致、葱段长短相同，尽管张医生跑步的速度在他看来慢的如同乌龟，尽管张医生不爱穿长袍短打而是喜欢西装革履……但韩文清还是能够感觉到，这是一个和他有些相似的人，他们的骨子里都写着坚持二字，虽然表达的方式不太一样，但这并不阻碍他们彼此认同。

两个相似又互补的人，是很难没有共同语言的。尽管他们的生活环境乃至人生经历完全不同，但这正是人与人交往的魅力所在。张新杰家在中原，海洋对他来说依然神秘，韩文清便给他讲自己小时候在沙滩上捉鱼捉蟹，还被螃蟹夹破了脚趾，最后用清蒸的方式报复了“犯人”；韩文清未曾出过国门，甚至出省的次数也寥寥可数，张新杰便给他描述欧洲的风土人情，讲那些觥筹交错的宴会上，名门的淑女怎样穿着长长的裙子跳起舞来……

说到会心处，二人相视而笑，张新杰偶尔会摘下眼镜擦去笑出的泪水，韩文清也会爆发出爽朗的大笑惊起门前的黑猫。有时张佳乐和林敬言也会加入进来，张佳乐便说起他故乡的如春盛景，花开如锦芬芳满城；而林敬言的故里则有用神兽称号冠名的湖水，却温柔澄澈地像是美人妆台上的明镜。

这样规律而平静的日子过得飞快，一转眼就到了复诊的时间。方明华给韩文清仔细地检查了一番，最后高兴地宣布他的手臂恢复的很好，已经完全不影响功能，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了。

拆除了夹板和石膏的韩文清有些不习惯，右臂总是下意识地悬空一块，想起来的时候再狠狠放下手臂，直到出了医院，他还是忍不住活动了一下，感觉整条胳膊都有些别扭的感觉。

“今天庆祝你恢复良好，我请你吃饭吧。”张新杰站在门口对韩文清说。

“好吧，吃什么你定。”韩文清点头表示同意，但心里仍决定这顿饭该由他来付账——哪怕是为了报答这一个月的每日三餐呢。

然而，当二人坐在据张新杰说“很地道”的一家西餐馆中时，韩文清真的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那句“吃什么你定”——穿着大褂的他在这个场合简直不能更显眼，尽管往来的侍者勉强做到了目不斜视，但还是有客人（更有几个金发碧眼的洋人）不时用余光瞥着他这身料子上佳的黑布绸褂。